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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牧生平及家世渊源

 海云轩主 发布时间:2006-06-04


  
  一、生平概说
  
  在中国古代的明末清初大变革时期,中国画坛闪耀着一颗璀璨的山水画明星,这就是被誉为“江西派”开派画家的罗牧。
  
  1、 生卒年考
  
  罗牧生于明熹宗天启二年壬戌,(公元1622年)的生年所得,在江西宁都县钓锋乡黄潭村《龙门豫章罗氏十四修族谱》未被发现之前,均是根据罗牧作品中的署年推论的。如郭味蕖的《宋元明清书画家年表》以“康熙庚辰年七十九”推论(1),《江西历史文物》曾非欤、刘品三在《江西画派罗牧的十二条山水屏》一文中,以罗牧所作《山居清兴图》“丁丑八月时年七十有六”和罗牧于康熙丙戌所作十二条山水屏“丙戌冬八十五叟罗牧画于种云堂”推论(2)。
  康熙丙戌为康熙四十五年,(公元1706年),由此上推85年,正是明熹宗天启二年,(公元1622年)。这个生年与后来发现的《龙门豫章罗氏十四修族谱•降公房列传•一百二三号》所载一致。
  用作品中署年推论罗牧生年的还有“甲申三十八”,“癸未八十二”等,均与《族谱》所载诞辰时间吻合无疑。这说明罗牧出生于明天启二年壬戌(公元1622年)是准确的。
   对于罗牧的卒年,到目前为止,世存被公布的罗牧有纪年作品最晚署为“丙戌冬八十五”,没有更晚纪年作品的发现。因此,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理论界均都是以“八十三岁尚在”(3), “八十五岁尚在”来告知读者,对于罗牧的卒年一直没有肯定的说法。
   1989年《美术研究》第一期发表了黄笃《江西开派画家罗牧的几个问题》一文,并依据该文写了《罗牧年谱》初稿,发表在《朵云》上,二文中对罗牧卒年的认定,即是依据《龙门豫章罗氏十四修族谱•降公房列传•一百二三号》:“大清康熙戊子年十一月初二殁”而来。
  如此,似乎罗牧的卒年是有定论了。
   然而,值得特别注意的是,《龙门豫章罗氏十四修族谱》中对罗牧卒于康熙四十七年,(公元1708年),享年87岁的记载,却是一条至今无法找到其他旁证的孤证,且这一孤证记载,还受到了另一条鸿鸣新发现史料的严重挑战。
  1997年,鸿鸣在北京图书馆(现为国家图书馆)善本部检阅1688年至1692年任江西巡抚宋荦的有关资料时,在检索明万历释通泽刻本《雪浪集》时,先后发现该部书中,有宋荦用朱砂书写的眉、跋几十处。及至书尾,宋荦写道:“辛卯中秋,饭牛罗公旋归。归时,上以是书相赠,余遂拜而受之……绵津山人谨识于囗草堂。”
  宋荦在《雪浪集》中所作这一朱砂记载的发现,明白无误地告诉后人,“辛卯中秋”罗牧不仅尚在,而且还在宋荦府中逗留,是“辛卯中秋”后“旋归”的。
  
  注:(1)见郭味蕖《宋元明清书画家年表》205页
  (2)见《江西历史文物》1981年第3页、45页。
  (3)见《中国绘画史图录》759页。
  宋荦在江西任巡抚四年,与罗牧有厚交且作“二牧说”,这在当时不仅被传为佳话,且在各类文坛史料中被保留下来。
  罗牧生年为天启二年壬戌,其一生所逢“辛卯”一为已知的顺治八年(公元1651年)罗牧时年30岁。此时的罗牧尚在江西宁都随避难于冠石的林时益制茶学艺。另一为宋荦在《雪浪集》尾跋中所记的康熙五十年“辛卯中秋”,公元1711年,罗牧当时年90。
   《雪浪集》为明释洪恩撰,明万历释通泽刻本,北京国家图书馆善本部的藏本为9行18字,白口四周单边。原为二卷,后经该馆修复装裱,现为六册。其眉批及尾跋为宋荦无疑。
   宋荦崇祯六年癸酉生,康熙五十二年癸巳卒,享年80岁。一生所逢“辛卯”二次,一为顺治八年,时年18岁,随父亲侍卫归里,与侯朝宗等人讲习诗文于雪园。此时的宋荦与罗牧尚无任何交往。其二为康熙五十年,时年78岁,已由京城回到河南商丘颐养天年了。
  宋荦自康熙二十七年到江西任巡抚并兼理军务后,在江西任内的四年里,与罗牧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并在《送罗饭牛入庐山歌》一诗中,写有著名的“二牧说”传世。以后,宋荦辗转江苏、京城直至回归故里河南商丘,宋、罗二人一直保持着密切的往来,不仅互通信息,罗牧还不时地介绍乡邑前往宋府拜望。
   从宋荦写在《雪浪集》上的跋文中我们知道,《雪浪集》是康熙皇帝在辛卯年即罗牧旋归之年赐予宋荦的。在宋荦自撰的《漫堂年谱》中,宋荦对自己该年的年龄、儿子为官、孙子应试、回奏康熙皇帝的垂问,身体状况以及编刻《三世遗集》、《西陂类稿》等均有准确、明了的记载。《雪浪集》为康熙所赐,从宋荦所作的眉批心得来看,其阅读之细,体味之深,是显而易见的。这种面对皇帝所赐的谨慎、重视态度,完全不足以让人们来怀疑这一跋文内容时间的可靠性。因此,尾跋中“辛卯中秋,饭牛罗公旋归”的记载,当为宋荦确凿无疑的记载。
  这样,罗牧于辛卯康熙五十年(公元1711年),时年90岁仍然健在的记载,便成为了不容置疑的事实。
  如此,罗牧既然90岁仍然健在,那么他的卒年当在该年以后。
   由于《雪浪集》中宋荦所记“辛卯中秋,饭牛罗公旋归”的记载亦为孤证,因此,关于罗牧的卒年,不管是“康熙戊子年十一月初二殁”,还是“康熙五十年辛卯仍然健在”,都需要重新寻求旁证来加以佐证,这样罗牧的卒年方有定论。
  罗牧的出身及名号斋室
  
  罗牧出身贫寒,祖祖辈辈均务农于江西宁都钓锋乡的黄潭村。据《龙门豫章罗氏十四修族谱》载,罗牧祖父罗达伦,字浩泉,于明嘉靖癸亥年(1563)二月二十六日生,卒于明万历戊午年(1618)九月十一日。祖母陈氏。罗达伦生有四子,均在黄潭村务农。罗牧的父亲罗必远,字士宏,是罗达伦的次子,生于明万历戊子年(1588)六月初四,卒于清康熙己酉年(1669)十二月二十四日。母亲丁氏。罗必远亦生四子,罗牧是其最小的儿子。
   罗牧谱名兴富,讳大贵,字饭牛,号云庵、牧行者;其书画作品中亦见署“竹溪”、“钓家”、“双江”、“雪庵老人”。罗牧在宁都家乡时,未见有斋室名号及其它别号记载。自中壮年以后寄寓省城南昌,曾先后居于南昌市内东湖百花洲和赣江旁之蓼洲和礼洲(1),其斋室名见署的有“种云草堂”和“种兰草堂”。后亦曾短暂客居扬州和游历河南商丘等地,亦未见有客居堂名的记载。及至晚年,都未见有其它新的名号。
  
  注:(1)见民国年汪浩编修《南昌县志》卷四十三•人物十四•二四七页•罗牧条。
   罗牧不像许多同时代的书画家那样,拥有几十个甚至上百个名号(八大山人即有上百个名号、别号),其中“饭牛”、“牧行者”是其一生书画作品中常见签署的名号。因罗牧出身农户,又以“饭牛”为字,因而后世对此多有演绎,称其幼年时常于村头厨侧放牛,故取“饭牛”为字,取“牧行者”为号。
   从中国传统的名、字、号的使用角度来考察,罗牧名为“牧”,其表字当于二十而冠之后,据本名涵义另立其字。“饭”字本义作“食”解。从明清时期文人雅士所用“饭牛”来看,“饭牛”的涵义,当有“喂牛”、“牧牛”的意思(1)。
  从江西所属地域的农村实际情况来考察,农家孩子小则四五岁,大则七八岁便开始放牛喂牛是极普遍的现象。因此,罗牧少年放牛的事实是完全可能存在的。
  但是,“饭牛”一词,在中国传统的文化意义里面,却决不仅仅是“喂牛”、“牧牛”、“放牧养牛”的表面意义,而是另有更深的涵义。
  《庄子•田子方》:“百里奚爵禄不入于心,故饭牛而牛肥。”
  《淮南子•道应》中有一则《饭牛歌》:“桓公郊迎客,宁越饭牛车下,望见桓公而悲,击牛角而疾商歌。桓公闻之,抚其仆之手曰:‘异哉,歌者非常人也。’命车后载之。”
  《史记•邹阳传》亦有:“宁戚饭牛车下。”《集解》引应劭:“桓公夜出迎客,而宁戚疾击其牛角商歌曰:‘南山矸,白石烂,生不遭尧与舜禅,短布单衣适至=(骨加干),从昏饭牛薄夜半,长夜曼曼何时旦。’”
  《淮南子•道应》中所说的饭牛者宁越,为战国时的赵国人,曾为周威王师,是当时六国中与徐尚、苏秦、杜赫齐名的人物。
  而《史记•邹阳传》中的饭牛者宁戚,则是春秋时的卫国人。宁戚因家贫而为人挽车。至齐,喂牛于车下,扣牛角而歌。桓公以为非常人,召见,拜为上卿。此一故事还见于《吕氏春秋•举难》、《晏子春秋•内篇•问》下四。
  由此可见,罗牧取字“饭牛”的用意,当有暗喻自己既有宁戚那样的上卿之才,又有抒发自己的抱负,以及企盼能有桓公那样知遇之恩的意思。
  在康熙版的《曾丽天诗》(2)第5页,载有曾炤写罗牧的《自题画》诗一首:
  
  “泉飞如白练,峰转似青螺。不知饭牛子,叩角为谁歌?”
  
  曾炤不仅是罗牧宁都的乡邑,从诗中的描写来看,俩人当有厚交。作为时人和友人对罗牧取字“饭牛”意义的诠释,足以证明以上的鸿鸣之说不存有任何臆测的成分。“牧行者”是“饭牛”字义的延伸,则是完完全全的中国传统字、号的规范取用法。
  罗牧书画中签署的“钓家”之“钓”,当为罗牧表明自己源出于故乡的宁都钓锋之“钓”;“双溪”之指,则是其定居南昌以西的蓼洲之地,为蓼州所经流的贡江和章江的喻指(3)。这种款署方式,均是古代文人雅士以明其出有本、源有据的通常做法。其“种云草堂”和“种
  
  注:(1)如清梁清标《焦林书屋集•焦林诗钞•题画》:“乱柳荫茅茨,幽人在环堵。饭牛晚归来,春湖带烟雨。”《六莹堂集•题费晓亭饭牛图》,二者所叙均为“喂牛”、“放牛”的意思。可见“饭牛”一词在当时是一个运用非常普遍的词汇。
  (2)曾丽天,即曾=(火加召),江西宁都人。见后《罗牧年谱》1668年戊申条。
  (3)罗牧之友温应崇写有《双江怀魏和公先生》,故知“双江”确指罗牧蓼洲所居之“双江”。该诗见道光四年《宁都直隶州志》卷之三十•艺文志•诗•补遗•八十三页。诗中的“秋雁三更后,黄花九月天;思君不得见,日夕大江边;我来章贡上,闻君还翠微……”即指此。乾隆五十九年甲寅知县徐午所修《南昌县志•卷之五•山川•四》对此“双江”亦有详细的介绍。
  兰草堂”也都是罗牧对自己山水绘事的借喻和比喻,其目的在于表明自己的志向及雅趣,没有更深奥的含义。
  罗牧从少年放牧喂牛,继而务农,再而制茶、售茶,及至壮年以后的绘画、卖画生活,均以布衣身份终其一生,这是现有史料告诉我们的。但是,也有传说他曾在清廷做过短暂的小吏。这一说法,据说依据的是罗牧自己写给一位“六老”的一首诗中:
  
  “……早为达士语,偶与心相通,误=(犬旁加旬)一微官,还山愧尘客。(1)” 
  
  在该诗中,罗牧虽对自己确曾为一小吏有肯定的说法,但在该诗中,对自己做清朝小官吏的愧疚之情,却是一目了然的。只是该诗鸿鸣未见原迹,其诗为罗牧所写的真实性如何,实在是不敢妄加论断。
  在《龙门豫章罗氏十四修族谱》中,罗牧的绣像上(见附图)确实是冠以了“御旌逸品处士(2)”的字样。道光四年所修《宁都直隶州志》亦载:罗牧“为江西大家,常呈御览,旌逸品处士”。这一“御旌逸品处士”,“旌逸品”虚衔的获得,传说是时任江西巡抚宋荦代为讨封的(3)。
  据宋荦自撰的《漫堂年谱》记载,宋荦确曾有过多次向康熙皇帝呈进书画的举动,如“三十八年己卯……臣荦恭进书画数种,蒙收六种。(4)”但却从未发现注明进呈罗牧的作品和有关皇帝赐封罗牧“御旌逸品处士”的记载。
  宋荦作为清朝的封疆大吏,在其自撰的《漫堂年谱》中,对于皇上与他的任何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活动等都记载得一清二楚,如果罗牧“御旌品处士”的封赐既是宋荦所荐,又曾得到皇上的赐封,如此大事,宋荦是不可能不作记载的。而其它的史料,亦未见有旁证(5)。对照历来修谱立传多有拔其先祖品行的陋习,因此,这“御旌逸品处士”的封衔,则是需要再作细考的事情(6)。如若真是这样,以往的罗牧“布衣”一说,则无必要。
  从罗牧的出身及生平事迹来说,不管罗牧是否在清廷做过小吏,或获得过什么封号、谥名,这都不存在后世理论界对罗牧冠以所谓“遗民”画家与新政顺民的理论(7),因为对于罗牧这样一个贫民出身的茶商画家来说,明王朝的灭亡和清王朝的建立,在罗牧身上并不意味着有多大的变化。
  
  注:(1)该诗仅见1998年江西老年文艺家协会内部出版物《八大山人及其研究》185页李朝暾所作短文《罗牧》,亦未注明其出处。
   (2)所谓“御旌”者,即指的是皇上用立牌坊或挂匾等方式来褒奖臣民的一种方式。
   (3)据章祥荣整理短文《罗牧》19页。此文系宁都县客家研究会秘书长邱常松先生提供,未注明出处。此外,江西人民出版社《翠微峰志》149页也载有:“其作品被皇帝收为逸品。”但亦未言明其出处。
   (4)见宋荦《西陂类稿》卷四十九•《漫堂年谱》三•第五页。
   (5)道光四年黄永伦等修《宁都直隶州志》卷之十八•封爵志一至二十四页,以及该志卷三十二之后的补遗•封赠中,均无罗牧获封的记载。检索《中国古代书画目录》故宫卷,现今故宫博物院藏有罗牧作品=张,亦未见有类似“御览”印章的钤盖作品。
   (6)其实,罗牧“御旌逸品处士”冠以“处士”二字,这已经再明白不过地告诉了后人:罗牧没有获得过任何爵位或封号。因为“处士”一词,即是指没有做过官的有德才而隐居者。如果罗牧确曾有封,地方志也决不会将当时名震江淮的罗牧放置在“方外志”中。其墓莹亦不会冠以“处士罗牧墓”。因此说,“御旌逸品处士”的说法,当需再考。
   (7)见《美术研究》1989年第一期《江西派开派画家罗牧的几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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