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子国及其君主世系概述
发布时间:2015-0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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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子国遗址(后罗国)
罗人:
罗,是祝融氏吴回之后,也是荆楚先祖芈姓首领穴熊的支裔,也是芈姓熊氏,与楚国之熊氏属于同宗同源同祖。
在南朝宋学者何承天撰著的《姓苑》中记载:“罗,祝融氏之后。”在北宋学者王应麟撰著的《姓氏急就篇》中也记载:“罗氏,颛顼后。”在南宋学者郑樵撰著的《通志·氏族略》中亦记载:“罗氏,子爵,熊氏,一曰祝融之后。”在清朝学者秦嘉谟所补辑的《世本》中更细致地记载:“罗氏,本自颛顼,末胤受封于罗,国为楚所灭,子孙以为氏。注:按<秘笈新书>引<姓纂>,以罗为祝融氏。”
其实,祝融是颛顼之后,更说明罗国系颛顼系祝融氏吴回的后裔,和荆楚属于同一祖系。
至于罗系熊氏,据史籍《左传·桓公十二年》中杜预注:“罗,熊氏国。疏:<正义>曰:‘罗,熊氏,’<世本>文也。”在南朝宋学者刘义庆撰著的《世说新语·方正》中注引《罗府君别传》也记载:“罗,楚熊氏之后,启土罗国,遂氏姓焉。是则熊氏又似出芈姓也。”清朝学者张澍在注释《世本》时也说:“盖楚君皆以熊为号,疑熊氏,楚所分也。顾亭林以罗为芈姓,非是。”南宋学者罗泌在《路史·国名纪丙》中也记载:“罗,熊氏罗君也。”又在《路史·后纪八》中注释:“罗,熊析也……濮、罗、归、越、夤、滇、麇、麋、芈蛮,皆芈分也。”
罗泌在《路史》中明确地指出罗国本为熊氏,是芈姓的一个分支。可见罗国君主为熊氏,系荆楚的分支,荆楚的先祖就是季连,始姓芈,系祝融吴回之孙。季连的孙子叫穴熊,其后裔子孙成为荆楚国君熊氏的主源。据此,说罗是颛顼之裔,或祝融之裔,或楚之分支,都没有矛盾,却都说明其与荆楚是同一祖系。至于说罗国人是芈姓也好,熊氏也好,原也一致,因熊氏来源于芈姓,并无任何抵牾之处。
“罗”字的本义,最早出现于甲骨文的,有《续甲骨文编录》六三七作,《续甲骨文编》七四三作、《续甲骨文编》四二一八作,《殷契粹编》一一○七作,就象拿着鸟罟捕鸟之状。孔子在整编《诗·尔雅》时记载““鸟罟,谓之罗。注:‘谓罗络之。’疏:‘罗,鸟飞张网以罗之。’”在典籍《诗·王风·兔爰》中还记载:“雉离于罗。传:‘鸟网为罗。’”在典籍《礼记·月令·季春》中也记载:“田猎置罘,罗罔毕翳。注:‘罗罟曰罗罔。’”著名的唐朝诗圣杜甫在《遗兴》一诗中就吟道:“岂无济时策,终竟畏罗罟。”显然,“罗”,就是张罗以捕鸟的罗网。
究竟罗网是什么时候发明的呢?东汉学者许慎在《说文解字》中注释:“罗,以丝罟鸟也,从网从维,古者芒氏初作罗。”后世张澍在粹集补注的《世本》中也记载:“句芒作罗。宋衷注:‘句芒,伏羲臣。’”可见,中华民族在非常古远的时候就已经发明了“罗罟”,“罗”是用来捕捉鸟禽的网状狩猎工具,而“罟”则是俑莱捕捉鱼虾的网状狩猎工具,其很早就成为一些氏族部落的称谓。例如,在宋朝时期就崛起于蒙古高原东部的虎尔哈部,其部落名称在《御制增订清文鉴》中就记载:“虎尔哈,意为大围网”。“大围网”就是蒙古草原上猎人们用以捕捉大雁、沙鸡、野鸽、百灵等鸟雀用马尾毛编制的一种套子工具。显然,一些古老的氏族部落以此为生计、为称谓、为姓氏,毫不奇怪。
在古代,一些善于制造罗网、并用来罗捕飞鸟的部落,便称为“罗”。这个“罗部落”是从荆楚的祖先穴熊一族中分支出来的。还在穴熊率领部族活动于有熊氏之墟(今河南新郑)和熊山(今河南郾城)的上古时期,该支以部落首领罗为名称的部落分支就活动于熊山以南二百八十里的罗山地区。
关于罗山,其在清朝学者顾祖禹撰著的《读史方舆纪要》中记载:“罗山,大罗山县南十里,峰峦环抱,隋因以名县,亦谓之龙山,又名小罗山。县南百里又有大罗山。”在满清政府官修的地理总志《清一统志》中记载:“隋县治在此山下,因以名县。”唐朝武德四年(公元621年)其地置为罗州。罗山县的命名,并非小罗山的“峰峦环抱”,而大罗山就没有这种说法,应是史籍《路史·国名纪丙》中所记载的那样:“罗,熊氏罗君也。注:故信阳有罗山。”指出“罗”最早出现在罗山地区,罗山即因“罗部落”曾活动于这一带地方而命名的,即今河南省的信阳市罗山县。
这在史籍《左传·昭公五年》中有记载:“楚子以馹至于罗汭。”又云:“吴败楚于鹊岸,楚子济于罗汭,次于莱山。”俞正燮在《癸已类稿·棫林、罗汭、莱山义》中记载:“<河南志>谓罗汭在罗山县,莱山在光山县……当以<河南志>为是。”也认为罗山是古罗汭,说明为古罗人之地。
所谓“罗汭”,即今罗山之东的竹竿河,古名亦称“谷水”,其发源于大别山脉的掘山,北流入淮水。大罗山、小罗山皆属于大批候鸟南北迁移的重要“鸟站”,是罗人以罗捕鸟最优越的地方。古代罗人活动的范围,有可能到达今湖北省的黄冈市罗田县,罗山与罗田二地的直线距离并不远,中仅隔座大别山脉,也正是鸟类麇集的地方,所以也成了罗人田猎鸟兽之地,罗田也因此得名。
罗部落:
千古以来,“三皇”之首伏羲氏与句芒发明罗网的传说,与氏族社会中原始的渔猎经济发展状况是吻合的。
在母系氏族社会发展时期,虽然出现了农业和畜牧业,大大改变了人类的生活状况,但由于这两种经济形式还处在原始阶段,产品不能完全满足社会的需求,因此古老的采集、渔猎这两种方式在整个社会经济生活中仍然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有关技术也随着生存需求有很大改进。渔猎经济一直是随着工具和技术的改进而发展的,对于大的动物,多采取火围、陷阱、驱如栅栏等方法,而对于鸟类则用网套、鸟媒和滚龙。
从考古发现上看,属于新石器时代中期文化之仰韶文化的彩陶图案中,就出现了许多网纹,在西安半坡等遗址里还曾出土过一些带有布纹的陶片、陶钵,说明在当时的生产生活中,已经很普遍地使用麻网、麻布这类织品了。
从民族学的角度观察,在苗族、瑶族、侗族和壮族等民族栖息的地区,除了流行用陷阱猎捕大型动物外,还用网来捕鸟。这种网与捕鱼的挂网相同,捕鸟时,将其垂直挂在鸟群经常飞越的地方,鸟头钻进网套而不能出。贵州苗族的鸟网,两端为木杆,插在地上,每排有十八个套。云南傣族也有一种鸟套,则是在树上拴根长绳,绳上每半米拴条活套,然后铺设在地上,撒饵套鸟。凉山彝族则使用“鸟媒”的方法来网鸟:每逢清明到农历6月,就将人工饲养的雌性鸡媒带进山林,逗引鸡媒鸣啼,招引山上的野公雉前来争斗,穿着草衣蹲在一旁的猎人就伺机捉住或用网扣住它们。不少民族称狩猎是“打围子”、“赶山”,这其实是集体用网围赶鸟兽的活动。而蒙古虎尔哈部就是以打鸟雀为主要生活来源的一个部落,一直到清朝中叶,虎尔哈部还保持着用大围网捕捉鸟雀的狩猎方式。
在原始社会种,有的部落靠捕鸟来维持生活。以后,善于制造罗网并用来罗捕飞鸟的部落,就被称为“罗”。这个罗部落,便是罗氏一族的最初先民。
左丘明在《左传·昭公五年》中记载:“楚子以驷至于罗汭……吴败楚于鹊岸,楚子济于罗汭。”后世清朝学者俞正燮在《癸已存稿》中认为,“罗山”就是《左传》中记载的“罗汭”,为古罗人活动之地,所谓“罗汭”即罗山之东的竹竿河。
一直到民国时期,罗山地区仍是森林茂密,鸟类群集。农民每于春秋两季的夜晚,在袒露的山冈高地上,燃起大堆篝火,四周再架起围网。那成千上万的飞鸟便纷纷朝着篝火猛扑俯冲,结果都撞落在篝火四周,大多数都羽落翅折头破血流,或死或伤。没有死伤的,则被火光照花了眼,弄得晕头转向,四周乱窜,结果都撞入预设的大围网之中。篝火周围铺起一层厚厚的鸟类尸体,个别振翅欲飞的鸟也被农民用棍棒击落在地。人们往往满载而归,享受着这美味佳肴。近代尚且如此,在三四千年以前的夏商时代,人烟稀少,森林更加稠密,鸟类可能更为繁多,罗人捕鸟的收获自然就会更多,鸟肉成为人们的食物来源之一,或说人们季节性地用鸟肉来维持生活,这应该是当时的事实。
罗子国:
在商王朝中叶,商高宗武丁以及以后历代君王大肆征伐属于夏朝残余势力范围的荆楚,罗是荆楚的分支,自然也遭到同样的打击,便随着荆楚部族躲避而西迁。当荆楚迁到今陕西渭水流域的荆山、楚水时,罗人也迁到楚的北面(今甘肃正宁县附近)的罗山、罗水一带,即今甘肃省庆阳市正宁县东二十里的罗山。由于罗人迁居于此,这里的山水多以罗为名。这个罗山、罗水,正靠近周部落的祖先庆节居住的邰(音宾)地北部,他们都属于夏族的体系,为抵抗殷人而联合在一起。
另据史籍《山海经·大荒西经》的记载:“有灵山,巫咸、巫即、巫朌、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罗十巫,从此升降,百药爰在。”意思是说:灵山上生长着各种各样的药物,巫咸、巫彭、巫罗等十个巫师都在这里上天下地。这“巫罗”应当是罗部落的首领女巫师,与巫彭相近(古彭阳,今甘肃庆阳彭水一带)。
罗山,系子午岭西来的一以山脉,正位于陕、甘界上。子午岭之北有直罗川。在陕西富县南,东流入葫芦河。由于罗人迁居于此,这里的山和水都以罗为名,罗川之上还有叫罗川务的地名。后来,隋朝便因罗川之名建有罗川县。这个罗山、罗水,正靠近原来周部落的祖先庆节居住的邠地的北邻,他们都属于夏族的体系,共同联合以抵抗商人。据史籍《山海经·大荒西经》的记载:十巫中有巫罗,当系罗国的首领,又是巫师,与巫彭相近,巫彭亦在西方彭水(今甘肃庆阳古彭阳城)一带。
远在夏王朝时期,罗人就有追逐迁徙的鸟类而北上至今河北省的衡水市一带建立方国者,地理位置在今武邑县一带,其在史籍《路史·国名纪》中即有记载:“世本云,夏武罗国,冀都之武邑。”一直到了周武王灭殷商之后,才敕封罗为子爵,正式成为周王朝的诸侯国——罗子国,首任君主叫熊匡正。
熊匡正,是楚国开国君主熊绎的次子,熊绎又称楚孝公,周武王十四年(公元前1119年,断代工程认为是公元前1043年)建立,当时楚孝公的次子熊匡正因镇守宜城,为周王室向淮、汉流域发展势力、镇压徐夷有功,被赐封于罗地(今河南罗山),始有罗国,子爵,熊匡正因此被称为罗郐公(宜城侯)。
宜城县,夏王朝时期为邔国,周王朝时期为罗国、鄀鄢国之地,春秋时期被楚国吞并,成为邔、鄀、鄢三邑。秦朝时期为鄢、邔、鄀三县,皆隶属南郡。一直到汉惠帝三年(公元前192年),方改鄢县为宜城县。
据史籍《周礼·夏官·罗氏》中记载:“罗氏掌罗乌鸟。”注:“能罗罔搏鸟者。”秦嘉谟辑补《世本》时记载:“周大罗氏掌鸟兽。其后氏焉。”在惦记《礼记·郊特性》中记载:“大罗氏,天子之掌鸟兽者也……罗氏致罗与女。”在典籍《周礼·夏官·大司马》中记载:“罗弊致禽以祀枋。注:罗弊,网止也。”可见,罗人的首领曾任周王朝的捕鸟之官,还将捕得的禽鸟贡献给周王室,以充祭品。更可说明罗山县的大罗山是因大罗氏活动过而得名的。这时罗人所在地的正宁县的罗山和罗川,因靠近周王朝的都城,才能在周的朝延中任罗氏官职,如果这时远在湖北的房县或宜城,相隔千多里,决不能远至周都任职,更说明甘肃正宁县的罗山、罗川为罗人的住地是切合实况的。罗人不但用罗网捕鸟,这时还发展到养了大批“鹰鸇鸷鸟,而罗氏教之猎。”驯养这些猛禽以逐捕飞禽。
由于罗距离周京较近,所以周王朝便侵迫罗、楚,他们便越过秦岭沿着淅水南迁。当楚王迁至淅川的丹阳时,罗也沿汉水南迁至湖北荆山西北面的房县,依附于楚。在史籍《姓氏急就篇》中认为:“封于罗,今房州也,子孙以为氏。”在史籍《姓考》中记载:“罗国,即房州地,后灭于楚,以国为氏。”邵罗在《姓解》中也记载:“罗,按颛顼之末裔,受封于罗国,今房陵也,子孙以国为氏。”
罗子国人后又再向东走出山林,迁至汉水之滨的宜城县西二十里的罗川城,该地区属于汉水的冲积平原,一派沃野,是罗子国人发展农业的优越环境。在史籍《水经注》中记载:“夷水……历宜城西山,谓之夷溪,又东南迳罗川城,故罗国也。又谓之鄢水,<春秋>所谓:‘楚人伐罗渡鄢’者也。”在史籍《路史·国名纪丙》中也说是“罗国在襄阳府之宜城”,证实了罗子国的所在地,确在今湖北省宜城县的罗川城。
还在春秋早期的楚国,在楚武王熊通执政时期(公元前740~前690年在位)国势强盛,不以荆地为足,遂向汉水以东、以北发展势力,位于汉水之滨的罗国则首当其冲,虽然罗国也是熊姓的同宗之国,但由于罗国历代君主与姬周关系亲密,因此依然遭到楚国不断的侵凌。
最著名的一次楚侵罗,就是楚武王之子、莫敖熊屈瑕亲率大军攻击绞、鄢、罗三国,其在史籍《左传·桓公十二年》中有记载:周桓王二十一年(楚武王四十二年,公元前700年) ,“楚国派兵征伐绞国,楚师分涉于彭,罗人欲伐之。注:罗在宜城西山中。次年春(楚武王四十三年,公元前699年),楚屈瑕伐罗……师行无次,且不设备,及罗,罗与卢戎两军至,大败之。莫敖缢于荒谷,群帅囚于冶父。”莫敖,就是当时楚国的最高军事长官。这一次,罗、卢两个诸侯国乘楚军以大国自骄,座痹无备,狂傲地通过罗国之境时,联军在荒谷之地突然夹击楚军,结果楚军大败,主帅熊屈瑕羞愧自缢,其余的将领亦皆被俘虏。此次战役使楚国损失惨重,吞灭汉水流域诸姬的扩张势头受到遏制,史称“荒谷之战”,楚史则称之为“荒谷之耻”。可见,当时罗国还是具有相当的军事实力的。但楚国毕竟是大国,“其后,楚复伐罗,并其国,子孙以为氏。”
罗国最终被强大的楚国所灭,时间是在“荒谷之耻”九年之后的周庄王七年(楚武王五十二年,公元前690年),当年楚武王发动了攻击随、罗二国的大规模战役,是为了以后击灭申国、邓国,控制北上战略通道的序幕。显然,楚国在当时既不能随意就穿越罗国去攻打随国,也不能绕过罗国去继续攻打邓国,因此,只有在吞灭了罗国之后,楚国才能顺利击灭随国,进而穿越娘舅邓国去击灭申国,完全控制从汉水流域向北进发的交通要道。楚武王吞灭罗国,不仅仅是为了报当年的“荒谷之耻”,否则何必要等待九年之久才去攻灭一个势力远比自己为弱的罗国?其主要目的,是在适当的时候实施打开北上通道的战略,为进一步吞并汉东诸姬、北向中原争霸奠定坚实的军事地理基础。
对于罗国灭亡的原因,周王室著名的正直谏臣姬辰(富辰)曾进谏周惠王姬阆说:“昔鄢之亡也由仲任……罗则季姬……是皆外利离亲者也。注:季姬,姬氏女,为罗夫人而亡其国也……外利,行满腔热情僻求利于外,不能亲亲以亡其国也。”
这位姬辰,是春秋早期周王室的上大夫,他在王室身居高位,权势极大,敢直言谏君,不避贵胄,为当时人所称道。当时,为了笼络翟国人(北狄),周惠王打算娶翟君之女为王妃,以联姻方式缓解来自西北翟人的压力。姬辰则表示强烈反对,并以罗国灭亡之事劝谏周惠王。但周惠王不听,还是坚持娶翟君之女叔隗为妃。结果到了周惠王八年(公元前669年),翟国君主可不管什么姻亲,联合了诸戎进攻周王室,王师不敌而败,姬辰为了保护周惠王撤退,率领同族数百人与翟国军队血战,至死无一退却。后来周惠王组织诸侯军队联合攻击诸戎,反败为胜。事后周惠王悔恨不已,极其隆重地敛葬了姬辰及其子弟兵。因此,史称姬辰为“春秋第一忠臣”。
姬辰在谏说中所谈论的“季姬”,就是汉水东岸某个姬姓诸侯国君主的女儿,与罗国联婚,成为罗国的君主夫人,这显然表明了诸姬与罗国共同抗击强楚的目的。至于姬辰把罗国亡国的原因都归咎于季姬这个罗君的夫人,则未免属于荒唐,因为自周至先秦,史家多将亡国之因归咎于女人,皆属无稽。但是,罗国在与卢国连手击败了莫敖屈瑕所率楚军之后,罗国君主罗乙君(罗定王)熊万通因胜楚而骄,变得骄奢而情佚,狂傲自大,不能继续团结国内民众和周边其他诸侯国,造成自我孤立的态势,结果受到强大的楚国致命一击,则是其亡国的主要原因。
罗国灭亡之后,贵族子孙和国民中便有将熊氏改为罗氏者,或为罗侯氏,这在史籍《姓氏急就篇》中记载:”罗侯氏,罗国为楚所灭,其后号罗侯氏。”在史籍《古今姓氏书辩证》中记载:“罗侯,罗君之后,子孙氏焉。”在史籍《姓解》中也称:“罗侯,即上罗国子孙,为楚所灭。有国日,尝封侯者,又自称罗侯氏。”在史籍《通志·氏族略》记载:“罗侯,罗君之后,支孙我廿。其国在宜城山中,后迁枝江。”在史籍《路史·后纪八》亦记载:“罗……后也入楚,有罗氏,罗侯氏。”宋朝大文豪苏轼在《万石罗文传赞》中也分析道:“罗氏之先,无所见,岂左氏所称罗国哉。”国亡,以国名为姓,这些都是周、秦时期,亡国、失邑之君主、大夫的子孙所惯行的通例。
楚武王在吞灭了罗国之后,为了防止在北进时可能遭到故罗国遗民的干扰,便将罗国的遗民都迁到当时的楚国都丹阳附近的枝江,其目的不仅仅是便于监管,而且与役使罗国奴隶参加修筑丹阳城有密切联系,此时,位于枝江的罗国只是名义上的楚国附庸国。故而,郦道元在史籍《水经注》中如是记载:“枝江地,故罗国。”在史籍《路史·后纪八》中也记载:“初国宜城,后徙枝江。”史籍《通志·民族略》中亦从此说。
到了楚文王熊赀执政时期(公元前689~年),他将都城由丹阳迁往郢地,史称郢都(今湖北荆州纪南城),因附庸的罗国就在枝江,十分靠近郢都,卧榻之侧当然不容他人鼾睡,所以楚文王又将罗国的遗民迁到更偏远的汨罗(今湖南的岳阳岳州),这在史籍《汉书·地理志》中记载为“长沙国罗县”,应劭注释曰:“楚文王徙罗子自枝江居此。”杜佑在《通典》中也记载:“邱州,古罗国地。”指定的都是岳州南境一带。
在史籍《路史·国名纪丙》中记载:“今潭之湘阴东北六十里有罗故城,秦之罗县,梁为罗州。”在史籍《读史方舆纪要》中记载:“罗县城……春秋时罗国也。”清光绪年间编纂的《湘阴图志·沿革》中记载:“楚文王灭罗,而徙都郢,乃从宜城徙罗丹阳,已而于湘阴乃是楚文王时。”实际上,楚文王并非“灭罗”,而是改迁其至汨罗,因为此时的“罗国”不过是一群故罗国的遗民,附庸于楚国从事劳役工作而已,根本就没有去“灭”的必要。
从此,罗国的活动范围改在麋国的南面,即今汨罗江流域。由于罗国人的关系,时人把汨罗江的一条无名溪江称之为“罗水”。宋朝学者范致明在《岳阳风土记》中记载:“洞庭之南,罗水出焉。”在史籍《清一统志》中也记载:“卢水源出卢山,南流迳故县城,至双江口入汩,以其流迳古罗县,故一名罗水。”卢水,是罗水的一耦,应是先因罗国所在而叫“罗水”,罗水汇入湘江之处称作“罗渊”,这在史籍《水经注》中有记载,因位于罗水与罗国故地,该地区才被后世的中央王朝设置为罗县。
清光绪年间编纂的《湘阴图志·水志》中记载:“案罗水源出巴陵罗内(一名罗里),以北斗岭周环罗列其中,有三源九井,谓之罗内,故得罗水之名,”其实,“罗水源出巴陵县葛藤尖”,即今岳阳县渭洞乡桂峰村葛藤尖。罗水西流叫“枯港”,三十五里经罗内,再西南流叫“松溪”,以下才叫罗水,八十八里至汨罗县红花乡双江村的小江口入于汨水,才合称“汨罗江”。清朝末期,“汨罗江夏时涨水,深约二丈有奇,面阔约三十丈;冬时涨落,不通舟楫。”罗内的名称,系罗国活动之地,并非“周环罗列”而名。
在汨罗江北岸的楚塘乡楚南村有一座汨罗山,又叫罗山,屈子祠前有罗渊,皆以罗国活动地域而名。罗子国以北就是麋子国的活动范围。在战国初期,楚国于今湖南一带置黔中郡,而罗、麋等附庸国宣告终结,都统辖于黔中郡。
秦、汉时期,故罗国遗民中有的继续留居长沙郡,有的则东迁至豫章郡(今江西南昌),其在典籍《广韵》中记载:“本自颛顼末裔,受封罗国。子孙以为氏,望出豫章、长沙。”在史籍《太平寰宇记·洪州》中记载:豫章郡五姓中就有熊、罗二姓,一直到两宋王朝时期都是大姓,人才辈出,后逐渐散布于全国各式各地。
据《长沙马王堆三号汉墓》出土的绢画古地图中,在江华县的潇水支流有一条罗水,当系一以罗人南迁于此而得名。至于西江中下游一带分布之区,至今壮族语称田为罗,即山间田之意,也说明罗国人有一部分南迁至两广与骆越民族相融合而保留了很多以“罗”为名的地方。还有一支罗故人则继续向西南迁徙,从滇东、滇南迁入湄南河下游,建立了著名的罗斛国,后来还吞并了暹国,便合称暹罗,即今泰国的主体,国人逐渐融为泰族的主体部分,后来少部分回迁滇、黔地区,成为今天的傣族。
当罗国被楚国所灭时,还有一部罗人顽强地坚持不降服楚国,他们和卢、庸两国遗民一起,向西越过神农架进入川东,定居于今四川省的阆中地区,成为后世的“板楯蛮”七姓大族之一。后来,“板楯蛮”中有一部分融入于土家族,另有一部分以则继续西迁到今凉山彝族自治州一带,成为后来的彝族大姓罗氏,还有一部分族人则迁入贵州东部、南部,与于越、扬越民族融合为布依族。
罗氏布依族人,实际上都是古罗国之后。在罗国被楚文王徙至汨罗江流域地区后,曾在那里定居过一段时期。后来,一支族人又越过罗霄山脉抵达江西地区。据说,罗霄山脉的得名也与罗子国后裔有关。再后来,该支族人复从江西西经湖南辗转迁到贵州,形成了后世所称的“罗甸国”和“罗番”。这在史籍《经世大典·招捕总录·八番顺元诸蛮》中记载:“元世祖至元十五年,罗殿国主罗阿察等及遏蛮军番主罗笃纳土来降。”在史籍《元史·地理志·八番顺元诸蛮夷官》中则记载:“罗甸国主罗阿察……罗阿资罗甸国遏蛮军安扶使”,又谓“八番,罗氏等国”,后来元朝政府又在其聚居地分别设立了八番、罗甸两个宣慰司,在罗甸国则设置了罗番遏蛮军安抚司,又设有罗博县,即今贵州省的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罗甸县。今罗氏仍为布依族中之大姓,多为罗甸国和罗番的后裔。
在清咸丰年间编纂的《安顺府志·风俗志》中还记载:“仲家七大姓中有罗氏。”说明有的罗国人由湘北南迁于湘南,加入了瑶族十二姓之一,如广西龙胜白水地区瑶族中所保存的著名《评王券牒》中,就署有罗道门、罗行,原存湖南蓝山县荆竹乡新寨村的家谱文献《万福攸同兰桂腾芳》瑶人谱牒中,也记载有罗竹奉。
罗国自公元前1119年(断代工程认为是公元前1043年)建立,至公元前690年罗乙君(罗定王)执政时灭亡,共历第二十四代君主,国祚年四百二十九年(断代工程认为是三百五十三年)。
后罗国遗址:
罗国被楚成王吞灭后,先被迁至枝江地区,后被楚文王迁至汨罗地区,所谓“后罗国”,就是迁至汨罗的原罗国遗民聚居之附庸国,是罗国遗民所建的一个城池,后世屈原被贬至汨罗,就在这个后罗国。
湘水之阴的罗国故址在汨罗江南岸,就是今汨罗县西北八里的屈原农场蚕桑场一带。如今,罗子国城遗址尚留有城垣和护城河遗迹。
1957年,湖南省博物馆曾在罗子国城遗址进行发掘,发现其城垣东西长四百九十米,南北宽四百米,城北廓尚保存较好,墙基宽十四米,高三米,用黄土夯筑而成。城内西南部有长二十五米、宽七米的土台,堆积有筒瓦、板瓦及绳纹陶片。
故城遗址东面有文化遗物和墓葬,出土有灰陶绳纹鬲、豆、罐及一些绳纹硬陶片等。从出土的陶器的质地、器形、纹饰来看,与长沙楚墓中出土的陶器风格基本一致。考古研究证明,该城址的时代属于春秋时期,与罗子国迁此立城的历史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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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子国遗址出土文物
罗国君主简要世系:
西周时期:
熊匡正:楚孝公次子,子爵,公元前1119~?年在位待考,断代工程认为是公元前1043~?年在位待考,罗郐公,逝世后葬地待考。
熊奕芳:世袭子爵,自晋为公爵,在位时间待考,罗宣子、罗宣公,逝世后葬地待考。
熊祥德,世袭公爵,在位时间待考,罗定公,原配刘氏,次娶章氏、梅氏,逝世后葬地待考。
熊 隆,世袭公爵,在位时间待考,罗代公,配周氏、乾氏,逝世后葬地待考。
熊 安,世袭公爵,在位时间待考,罗文公,逝世后葬地待考。
熊 贤,世袭公爵,在位时间待考,罗德公,逝世后葬地待考。
熊 操,世袭公爵,在位时间待考,罗昭公,逝世后葬地待考。
熊进贤,世袭公爵,在位时间待考,罗真公,逝世后葬地待考。
熊 顺,世袭公爵,在位时间待考,罗介公,逝世后葬地待考。
熊 璇,世袭公爵,在位时间待考,罗庄公,逝世后葬地待考。
熊日通,降爵为伯,在位时间待考,罗景伯,逝世后葬地待考。
熊 赞,世袭伯爵,在位时间待考,罗世伯,逝世后葬地待考。
熊 善,复为公爵,在位时间待考,罗静公,逝世后葬地待考。
熊洪统,世袭公爵,在位时间待考,罗还公,逝世后葬地待考。
熊 和,世袭公爵,在位时间待考,罗平公,配浑陆氏,逝世后葬地待考。
熊 班,世袭公爵,在位时间待考,罗文武公,逝世后葬地待考。
熊 震,世袭公爵,在位时间待考,罗幽公,逝世后葬地待考。
熊 吉,降爵为伯,在位时间待考,罗伯,逝世后葬地待考。
春秋时期:
熊 尊,复为公爵,在位时间待考,罗太公,逝世后葬地待考。
熊 晖,降爵为君,在位时间待考,罗桓君,逝世后葬地待考。
熊 缙,世袭君爵,在位时间待考,罗惠君,逝世后葬地待考。
熊 屏,世袭君爵,在位时间待考,罗敬君,逝世后葬地待考。
熊家斯,世袭君爵,在位时间待考,罗研君,逝世后葬地待考。
熊万通,世袭君爵,自晋为王,公元前?~690年在位待考,罗乙君(罗定王),,逝世后葬地待考,楚武王吞灭同宗之罗国。